爸爸妈妈虽然跟我住在一起,但每天忙着工作的我和他们只是三言两语的交流。每天都能看见父母,却从来没有仔细瞧瞧,他们是否已经更加衰老了。
妈妈患帕金森氏病已快十年了,1998年在北京做手术后,一直靠药物维持,病痛将妈妈折磨得腰也弯了、腿也变形了,她平时行动都在轮椅上,而我也渐渐习惯了母亲这样生活。
现在想起来,母亲这一辈子真不容易。母亲1935年在贵州镇远县出生,解放前十一个兄弟姊妹因为战乱、病痛就只有她一个人幸存了下来,老外婆靠摆小吃摊为生,供母亲上了贵阳市唯一的一所女子中专,母亲在1954年到赫章县人民银行参加了工作。据说,当时贵州西北部山区匪患未清,母亲参加的工作队还配有驳壳枪,现在讲起来好像天方夜谭一样。“文革”期间更是不堪回首,家庭遭受了重大打击。
好在再苦的日子也熬过去了。那时父亲在县中学教书,母亲也离开了银行到学校做出纳,从我记事起,能干的母亲就特别勤快。我和三个姐姐就靠父母微薄的工资养大,但记忆里那时的日子却是最简单、最单纯、最其乐融融的。三个姐姐大学毕业工作后,家里的环境才渐渐不那么窘迫了。
1992年,辛苦了几十年的母亲终于退休了,可我还在上大学,于是母亲又返聘回单位继续干了两年。1993年我来深圳工作,第一年回家过春节,我把半年多存的七千多元钱交给母亲时,那时,我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。
在深圳我组建了自己的小家,三个姐姐也各自成家立业,而在老家的父母却处在“空巢期”,本就内向的母亲患上了帕金森氏病,多方治疗也仅限于控制病情发展。去年我把父母接过来后,母亲越发老态龙钟了。那天在《深圳特区报》上看到“妈妈很想你能牵着我的手,就像小时候妈妈牵着你的手一样”的文章后,我热泪盈眶。说实在的,我就像那位忙于事业和小家的儿子一样,疏忽了与父母的交流,生活条件好了我与父母却没有了从前亲密无间的日子。母亲,我一定会尽可能多陪着你和父亲一起慢慢变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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