您要打印的文件是:这就是俺的娘呀

这就是俺的娘呀

作者:未知    转贴自:未知    点击数:781


  我写过多篇有关父爱的文章,即使与人交谈,也大都是“俺爹如何如何”的话题,有朋友问:是不是你娘待你不好?我顿时愕然。翻阅远逝的日历,有关娘亲的事儿还真的没什么大谈特写的,不像我爹,为我上学、为我工作、为我前途而操劳奔波,以至于小时候爹娘吵架时,我总是坚决地站在爹的一方以示亲近。笔行于此,真不知远隔千里的娘亲是否记得我儿时的傻样。

  娘小爹七岁,按我大姐的年龄推算,娘是十七岁时与爹结婚的。我爹干了二十来年的村会计,家里家外的活儿全是娘一手“包办”的。听姐说,我两岁那年,家里穷到极点,有次娘背着我,偷偷到生产队收割完的麦地里拾麦穗,怎知“下乡工作队”的人忽从天降。后来,便是当众游街,娘后面背着我,前面挂着大牌子,在四五千人的村子里接受“声讨”,连当时在村里当“官儿”的爹也受到牵连。之后,娘抱着瘦弱的我失声恸哭。那情境在我脑中还隐约有些记忆。耻辱抑或无奈?娘从未对我提起。

  土地承包后,爹尚在村里为“官”,面对家里的二十多亩地,娘面无惧色。麦穗黄了,高粱红了,棉花白了,娘的笑声也多了。那时,我最爱听娘割麦的声音:“唰——唰——唰——”瞧银镰飞舞,不知镇住了多少庄户人。是啊,有娘在,再多的庄稼都能抢收到家!后来,家里买了匹小骡驹儿,那家伙踢的欢,已成“庶民”的爹吓得不敢近身,娘在身边喝道:“闪开,让我来!”说来也怪,一会儿功夫,小骡驹儿在俺娘的“调教”下乖顺了很多,娘套好马车,然后鞭子一扬,单听那“驾——”的一声吆喝,爹唯有自叹弗如了。

  娘做饭的“手艺”特差,做针线活儿也不在行,所以,能吃上一顿好饭,穿上一身好衣新鞋,已是兄妹们最大的奢望了。直到我大学报到的那天,才真正穿上娘连夜赶做的一双包白边的布鞋。俺娘是一个文盲,娘对人民币的认识,全凭钱币的大小来区分的,不过,走街串巷的货郎却没有谁骗过俺娘,大概是喝了娘端给他们的解渴水,抑或是吃了娘送给他们的充饥馍吧。大二的那年寒假,我的五位同学来我家住了几天。临走时,娘用新弹的棉絮为他们每人做了一双暄腾腾的鞋垫,五位接过后,先是一惊,继而不约而同地喊道:“娘——”谁知娘竟爽朗地应了声,两眼乐成了两条幸福而细长的弧线。

  这就是俺的娘呀。

  去年秋末回家,当我兴冲冲推开屋门,只见娘孤单地躺在炕上,面色蜡黄,头发灰白,这怎是我六年未曾见面的娘亲?娘听到声音,惊喜地望着我,“杰啊,真的是你回来了?”我点点头。这时,爹刚好从地里回来,见此情景忙说:“你娘血压低,前段儿又被马车撞了。不过输过液,现在还有药吃。”“没事儿的,杰。”娘笑着唤着我,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,转身趴在桌上,“呜呜”地哭了起来。

  前几天,大姐来信说,娘身体好多了,现在天天给人家装沙土,家里人都劝娘别去干那累人的活儿,娘却乐呵呵地说:闲着,那才难受呢!哎,让我怎么说您啊,娘……